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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雙目 王爺愛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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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賀使臣的館驛之中。

銀制的面具並沒遮住整張臉, 沒有紗幔的遮擋,清晰地看得出下半張臉輪廓。此時戴面具的人嘴唇緊抿, 衛隊領頭的人正站在他房中,手上還拿著一柄折扇。

扇骨為玉,絹面為綢,就是上面寥寥幾筆水墨勾勒的女子,莫名帶著些許諷刺。

銀亮的面具被伸手解了下來,面具之下的另外半張臉露了出來,順道還悠悠嘆了一句。

衛隊領頭的人將手中玉骨扇遞還給他, “你都嘆了多少口氣了,這又是怎麽一回事。”

“就是你總是問我怎麽一回事, 我才需要嘆這麽多口氣。”蒼樂也不去接玉骨扇。拿著解下的面具,便是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桌上,“你別問我了, 我也搞不懂這都怎麽一回事。”

牧盧只得還是將玉骨扇攥在自個手中,“這畫上的女子,怎麽看著跟咱國師有幾分相像?”

這可不就是咱國師,蒼樂心裏直犯嘀咕, 到底是把大概的事情跟牧盧說了一下。

牧盧的表情便肉眼可見的變了又變,手指顫顫指著扇面上的女子,“這......這?所以你當時說的,國師已在西齊盛都等我們, 就是國師在西齊的牢獄之中等我們?”

“我當時說的時候, 國師可還沒進到人家的牢獄之中。”蒼樂無力地辯解著。

“你一直伴在國師身邊。國師要去做這般危險任性的事情,你竟然也不攔著他?”牧盧指責的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分。

蒼樂面上表情也不好看了,他怎麽就沒攔了。

他要是能攔得住國師,他不早豁出命攔了。他當時可是哭著抱著國師的大腿, 最後還是被國師無情地推開。

國師本來謀劃了有些許時日,連西齊的相爺都趁著西齊先皇薨逝時悄然換下。他自是以為國師獨自前來盛都,定是有一番大籌劃。

誰知道,誰知道呢。

蒼樂一個擺手,“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,還是想想現在怎麽辦是好。”

“還能怎麽辦,肯定是去救國師。”牧盧橫眉一豎。

“那這是肯定的。”蒼樂又嘆著氣,“我早加派了人手去都兆府衙外守著,就怕國師出個什麽差池。若是國師真出了事,我們北隴肯定不會放過這些西齊人。”

為了國師揮軍西齊也在所不辭,蒼樂恨恨嘀咕著。終於伸手將玉骨扇拿了過來,展開扇面,“誰敢在給來賀使臣的禦禮上動手腳,這也只能是西齊的那個攝政王了吧。”

“所以他們知道了牢獄之中的是我們的國師?”

“畫在這扇上,應該就是想跟我們說他們知道了?”蒼樂推敲著,“但是西齊攝政王既已知道這是我們國師,又跟我們說他已經知道了......”

“不管怎麽說,我已經派人先去把那個叛主的殺了。”牧盧斬釘截鐵,那個人不除不快。

西齊的攝政王都知道現在的奚柏是個假的了,肯定不會縱著他,還犯得著費這個力氣。蒼樂剛想說著牧盧,卻有人敲響了房門。

蒼樂牧盧對視一眼,牧盧開口,“何事?”

“牧將軍,我們派去的人......”門外的人壓的聲音很低。

牧盧驀地打開房門。

牧盧派去的人都死了,還沒進到相府就死了。

假奚柏也不在相府,而是身在都兆尹府的牢獄之中。都兆府尹不在府衙,府衙的人火急火燎找到他的時候,都兆府尹正躺在自家宅裏的床上裝著病口申吟。

“大......大人?大人這是怎麽了?”昨日不好好好的,今日怎麽就突然病了。獄吏心下著急,“大人,屬下有急事容稟。”

“哎,我這頭疼得也聽不清楚,你說什麽來著。”都兆府尹吃力地說著。

“大人。”獄吏說得更大聲了些,“奚相爺要去牢獄中探望那個關押的重要之人,我們本來攔下了。可是奚相爺帶的人打傷了我們的人,強行闖了進去,屬下是否現在派人去通知巡城軍相助我們。”

“這,我還是聽不清,你再說一遍?”

......

牢獄尖銳的示警聲刺破天際,牢獄之下卻是安靜。

行過長幽的廊道,便見最裏頭那個恬淡瞻泊的人,此時緊閉著的雙目殷紅一片,其上紅腫在清朗的臉上顯得極致的猙獰。

看不見了,卻還感受得到來人手腳還在微微打顫,他便是輕輕一笑,“我便說今夜的都兆府牢這般靜寂,原是都留著設計我了。”

“我這雙目,可是與她做了交易的,她向來說話算話。齊淮這般做,是在洩私憤了。”

假奚柏拿著藥瓶的手還在打著顫,聲音也說得不穩,“公子,我......我只是被逼無奈,我的兒子都在他手裏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尾音拉得很長,“所以你這幾次派來刺殺我的人,也是被他逼的?”

當然不是。

只是假奚柏不知,為何齊淮還查出了他真實身份,還找到了他藏起來的兒子,以此為要挾。

想到無辜的幼子,假奚柏心下一橫,“公子,是我對不住你。這兩年的榮華富貴是公子給的,但我為公子賣過命也是真,我們也算兩不相欠。”

“賣過命,可要把命給我才算是真的兩不相欠。”他低聲一笑,絲毫無懼,“我這雙目若是真瞎了,你說,她會不會有一絲心疼。”

應該不會了罷,畢竟他騙過她。

假奚柏還想說話,但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。

齊淮可真能想,今夜便把自個的人撤掉了。卻叫這麽一個假相爺,真北隴人來弄瞎他,是想出了事也賴掉了。

再看看現在地上躺著的假奚柏,兩方還都不能把這事擺到明面上來理論。

“國.....國師,我們來晚了。”來人駭然,紛紛跪地,“國師,我們聽到了尖銳的示警聲方覺不對,忙潛入牢獄之中,才發現一切都不太對勁。”

他們看著向來才華孤傲的國師,身上斑駁血跡,雙目更是狀貌可怕,“國師,你的眼睛.....”

“走吧。”他飄然一句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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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相爺,要不要喝點水?”時也從時綏手裏接過水,便笑瞇瞇問著旁邊還穿著打補丁衣裳的老相爺。

“相爺還是喝我的吧。”時綏將自己手中的水囊遞了過去。

奚柏連連道謝,“老夫得見天日,可都多虧了你二位,大恩難以言表。”

時也還知道客套一下,“相爺哪裏的話,還得多虧了相爺不會耕田。”所以他們不用找得那麽辛苦,直接打一架就成了。

時綏一聽,好笑地敲了下時也的額前,“相爺莫聽我弟弟胡言,她說話向來沒個正經。”

“你們兄弟間的情誼還是這般好。當年時也剛入仕的時候,老夫還在朝堂之上,未想一別兩三年之久,淮王爺可一切安好?”奚柏言語殷切問道。

“他自是好得緊,相爺你想他了?”時也倒是有些詫異。

奚柏想著有些感慨,又有些啼笑皆非,“老夫是看著你,才想起淮王爺的。”

“當年老夫之所以力薦你,說起來還是淮王爺愛才。但是淮王爺又拉不下臉面,這才讓老夫在先皇面前舉薦你。想是你們這兩年處下來,應該關系甚好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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